我家的書櫃放置在一個很特殊的位置，每每出門前，我都會在書櫃前停留30秒左右，而這本「零下40度的勇氣」我已看過他書背數十次，今天卻是第一次翻閱。
本書講述的是一位我這代人從小就聽說過的傳奇人物——陳彥博，閱讀完第一個章節「兒時記憶」心中有感，短短五十頁浮現心頭的「我的兒時」，特來記下。
一、訓練日記——悄悄話
陳彥博先生的高中生涯裡最重要的老師，潘瑞根教練，無論是他的行事作風、談吐風格、對待學生的方式都讓我忍不住想起一個人……迄今為止的十二年的求學生涯裡，我有兩位相當敬重的老師，一位是我國中時期的補習班理化老師，另一位則是我國小六年級的導師。今天要說的便是這第二位老師。
與老師的相遇完全是機緣。我在五年級時被分配到一個不太乖巧的班級，上課時間同學在教室裡嬉鬧追逐，老師勸不聽、罵也沒人理，甚至要追著那帶頭搗亂的同學跑，那同學便踩到桌上給老師追……簡而言之就是混亂得不太像話，一年過後升上六年級時，我們便知道下一年會由不同的老師來帶領我們，起初我們並不在意。
早在開學前就聽說了，這位老師接手過不少混亂的班級，並且同時也是學校籃球隊的教練，校長主任都很看重他，由他帶領過的班級無一不是全年級的榜樣。種種噱頭似的傳聞我都不太在意，而因為一些原因，我錯過與那位老師的第一次見面，比其他同學晚了一個鐘頭，我走進教室時，講台上是一位高壯挺拔的、留著小鬍子的男老師。
第一眼……「他不好惹」的印象深深地刻在腦海中，或許是因為老師的氣場與我父親有些相近，我一向對這類不怒自威的男性長輩格外敏銳且敏感。
後來，不出半個月，我們班已經變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樣。閒話就先說到這，讓我們拉回主題。
【文字的力量，將原本難以跨越的距離感粉飾了】
「一顆心可以泊多少事，雲，飄在天空裡，雨，滴落在池塘，船，停在海上，花，可以插在花瓶裡，但是心事，要放在哪裡？」——節錄自，第30頁
對不太會與長輩相處的我而言，「師長」這個角色尤其難以親近，我不習慣他們過多的關注，也不習慣在路上偶然碰見，總是尷尬地想要繞道而行，對從小生長在滿是姊妹的家庭裡、和滿是女生的舞團中的十二歲的我而言，身高一百八以上、面色兇悍、聲音低沉沙啞、且標準嚴格的男老師是一種最可怕的存在，儘管在他的帶領下讓我有所成長，但只要一有機會，我總想在他面前縮得小小的不被發現。至今仍是如此。
陳彥博在書裡描述的訓練筆記，讓我有種無法比擬的熟悉感，我曾經也寫過類似的東西，跟我的師長、我的人生教練。那在我國小六年級裡，被稱作「悄悄話」。
大概是每週一次的頻率吧，老師會定主題，有時候沒有訂，讓我們用自己喜歡的筆記本寫下文字，隔天一早自行交到老師的辦公桌上。我的「悄悄話」被收藏到不知何處了，雖然現在想不起內容，我也還清楚的記得，那是我少數能對老師敞開心扉暢談的時刻，從我接觸小說開始就喜歡文字，寫文字時、甚至是寫考試的作文時，總能處於最自然的狀態。我提筆時騙不過自己，想將自己全身上下都奉獻出來……這算是一種毛病吧，但這毛病也幫助了我許多，譬如現在。
可同時的，因為是自己不顧形象暢言後的產物，在交出「悄悄話」時我總會在心裡膠著一陣，從老師手裡收到筆記本時更是不敢馬上翻閱評語，很羞恥，像是把秘密分享出去後的羞恥，所以我會在沒有人注意時偷偷地看、有時甚至不敢一次看完，無論如何，在我的筆跡旁飛舞的紅色筆跡，一次又一次給予我恰到好處的溫暖、關心。
正如同我珍惜那些秘密，我也珍惜那本筆記本，珍惜那一年裡有來有回的「悄悄話」。
【我在這本毫不相關的書裡，再次遇見了您】
「言出必行，行動是重要關鍵。」——節錄自，第45頁插圖
潘瑞根教練和我那位老師有無數相似之處。上面節錄的這句話，很像是我的老師會說的話，甚至於筆跡、批改訓練筆記使用的圓章樣式，也跟我的老師如出一轍，我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有血緣關係了。
我有一種莫名的堅持，在功成名就之前，我不願回去見過去的恩人。興許是羞恥心作祟，或者其他更荒謬的原因，從國小畢業後，我還沒有主動回去找那位老師一次，一來是我怕他，二來，我改變了許多，卻沒有自信。如今已邁入國小畢業後的第六個年頭。
本以為這麼多日子過去，回憶早被沖刷得很淡很淡，直到我看見那張插圖、那兩行亮紅色的文字……與他太相像了，我發覺我幾乎能清晰的回憶起過去老師對我說過的話。
今年我大概還是不會回去見他吧，但是我很感謝自己翻開了這本書，讓我隔了這麼多年，再次與重要的老師重逢。
（節錄自，第45頁插圖）
二、失敗到成功、再失敗了再成功
前面說過我們原本是個混亂的班級，經過老師的帶領後，我們變得很不一樣……具體又有多不一樣呢？
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大隊接力，畢竟這是考驗一個班級向心力的最佳體現，當時一個年級有十五個班，我們五年級似乎是十多名（你看我不在乎到完全不記得了），但六年級訓練半年後，毫無懸念的闖進決賽，可惜決賽時狀況不好，只拿到了第六，但那依然是一段很難忘的回憶，我們會為勝利放聲歡笑、為敗北相擁哭泣……求學十二年，我再也遇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班級了。
將一盤散沙的我們凝聚在一起的，就是老師。書裡潘教練的做法同樣讓我感到熟悉的親切。
【某些時候，自己都放棄自己的時候，別人出乎意料的關心，會成為最致命的催淚彈】
「你不用浪費我的生命，我也不用浪費你的時間！」——節錄自，第37頁
儘管帶領你的是最了不起的老師，也沒辦法（且不應該）百分之百保證，在這趟旅途裡，我們將一路風調雨順，天氣晴朗。陳彥博先生胃潰瘍，那是他遭逢的大風大浪，幾乎毀掉他累積至今的人生……在那位老師的帶領下，我也曾經差點翻船，雖不至於危及人生，卻也算得上一次驚心動魄。且聽我娓娓道來。
在那個還不錯的國小，我一直維持還不錯的成績，有時能排進班級前五，從沒掉出十名以外，老師每次段考後都會唱名前十五名的同學，具體時間已經不記得了，我只知道那次，老師從第十名往前唸到第一名，沒有我的名字，然後往後唸到第十五名，也沒有我的名字……後來我知道，我是第十六名。當下我又慌張又有些鬆一口氣，一項排名靠前的我如果被唱名出「第十五名」想想都有點羞恥，還不如沒提到我，就這麼被大家忘記。
是什麼原因導致我成績退步呢？我記不清了，只知道當時的我是自己放棄學習的。本以為事情會就這麼過去，卻沒想他直接和我正面談，談話的內容我也記不清了。被指責，我通常不太會哭，但如果讓我發覺那些冷冰冰的話語之下，是一顆關切自己、希望能拉自己一把的心，卻足以令我淚流不止。
那次我哭，哭過以後，下一次的段考，成功擠回十名以內，拿到了第八名。那次，我收到了老師的一聲恭喜。
是嚴師，亦是慈父。是最無私的祝福你我鵬程萬里的恩人。
【代表我們的四個字，我一直不明白其中之意，直到今天】
「長跑選手，必須要先入迷、入定、最後才能進入禪修階段。」——節錄自，第32頁
我的老師喜歡藉由流行音樂來教導我們，那一年聽下來的歌，奠定我對流行音樂歌詞欣賞的基礎。除了課業上的知識外，老師教給我們的很多很多，數不清也記不清了，除了幾個偶爾還能想起的難忘回憶，六月的那陣子，必定也能算得上一段。而最後的六月，我們循環撥放的一首歌就是——吳青峰的《起風了》。那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國小畢業歌。
畢業後一陣子，我們這屆偶爾還是會跟老師約出來吃飯，最後一次是在兩年前，我們從國中畢業邁入高中階段的那個暑假，同年九月我受邀回去參加新一屆的家長日，那也是我最近一次與老師談話（也已經是兩年前了）。我想起六年級的最後一首歌，有一句我當時不太懂的歌詞：『不禁笑這近鄉情怯仍無可避免。』當時我不太理解「近鄉情怯」的意涵和感受，那次談話，我想我有一點感受到了。相似的教室，相似的學校、幾乎沒變的老師和……已經變了很多的我。
老師給每一屆帶過的學生一句代表我們的話，新一屆的是「風林火山」，我不禁回想起我們那屆的代表詞——國士無雙。六年級時我知道，這大概是指我們很厲害的意思，國中畢業後回頭才發現，那是我至今接受過的最高讚譽。
「諸將易得耳。至如信者，國士無雙。」
【到了分別的季節，您贈予的四個字，我用一生銘記於心】
「用智慧、用冷靜判斷、用企圖心去實現夢想。」——節錄自，第45頁
最後的六月，畢業前必須完成的一件事就是：找到你珍惜的人，請他們最後留下難以抹滅的痕跡。簽畢業紀念冊這件事，導師有專屬的一頁，一整面。老師說，拿給他簽，他就給我們獨一無二的祝福詞。老實說吧，隨著離開國小、跟國小同學各奔東西之後，我已經很少去回憶那六年裡發生的事情，他們沉澱在記憶深處，不刻意翻動就不會想起。國中三年，我幾乎將老師留給我的最後一份禮物忘記了，直到回想國士無雙時，我才一併想了起來。
一日為師，終生為父。我與老師或許算不上如此緊密的關係，但我敬他愛他，也感謝他，是老師將我推向世界，將掉落的鑰匙交予我，打開通往未來的第一扇門。未來一定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風景，我期許自己有天能帶著美好的一切，回頭與您分享。一如今日，一如寫著「悄悄話」的往昔。
擇善固執。我將在這條路上，一直一直走下去。
三、結語
「走到哪兒，都別忘了回頭感謝，感謝鋪路的人、感謝指路的人。」
《零下40度的勇氣》第一個章節，兒時記憶，讓我回想起我重要的恩師。就算不是臨近教師節，也可以好好的向感恩的人道謝。
願我一直心懷感恩，願您給我向前的動力生生不息。
（零下40度的勇氣讀後感，to be continued……）
留言列表
